初到新加坡风景
“土地”是有魔力的东西。所谓有魔力,就是不管是谁去了,都有点儿附和着它的气质。……只要在这儿住过,马上本能地就爱上了。连较弱的人不愿视为他乡,都会渐渐萌动这种感情。我甚至可以预测,只要我们一走,就全会怀念。这是自然的。对着黄橙橙的晚霞,大小男老少都不由分说,——谁能看了回头去呢?空气,云彩,风,雨,树木,都是与人亲密无间的。让我向你们介绍一种树,叫黄槿树。像玉米一样高,树身几乎都是直的,树冠很大,只有花开时,才会发现它不是玉米。
谈安
带家眷来新加坡,扮演的角色,也和我出国时不同了。不说是年龄的差别,光管带着孩子、安顿家务,就不能毫无保留地“名利场”了。知己的界限突然清晰了:酒囊饭袋不能结交,靠得住的,全是硬事实和道义义气。为你为人清廉,私心绝不能露出痕迹。所谓打入内部,不能疏忽这点。——这也就是从前我所说的:文学和生活之间,有鸿沟;做人家长公仆之间,也有鸿沟的道理。文学家不一定能做官;然而做文学家的人,如果脱离了社会,也硩木难为。在所谓相对的社会结构中,你为间接的信誉委身,终久是靠你做事的道德面目。